沉寂了一个春节的南桥街重新热闹了起来,原本的摊位分布也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。
尾段有两家小吃摊因为种种原因不来了,虽然周围摊边往旁边填了过去,但空位在那里,有心人还是看得到。
很快街上又来了新面孔。
南桥街最早的一批摊贩,从最开始对每一个新来的小摊抱有敌意,到现在发现种类越多,口味越好,就越聚人气后,对每一个新来的面孔都很欢迎。
顾客不可能天天吃同一样东西,隔两天就想换换口味,人流越大,连带着自己生意也会更好。
只要新来的守规矩,排到搞卫生搞好搞干净,不乱搞价格战,一切都好说。
姚六姨在南桥街这边摆了两天后,还是去了大夜市那边,让詹灿新夫妻留在了南桥街。
虽然说一条街上几家鱿鱼摊都是正常,但他们这种情况没必要,抢来抢去都是自己家的生意,分开两个地方摆最好。
陈国祥年前去大夜市摆了几天,不过开年后,去大夜市那边的还是他姐夫。
“我姐那个狗脾气,我不敢在她眼皮子下待着,我怕她随时过来削我。”陈国祥在双喜摊子上蹭了份卤肥肠吃。
“对了,大夜市那边多出几家炸货摊,你们知道不?”
南桥街这边只有这么长,因为有小夜市,有公交车站,天然人流量大,每家生意其实都不错。
大夜市那边是专门搞的夜市,吸引过去的人多,但摊子也多。
有的生意不好的摊子,看到别的摊子赚钱,肯定会跟风。
炸串容易仿么,食材炸到什么程度,自己多试几遍,总能试出来,蘸料配方就看个人了。
双喜只能说她的蘸料是多年夜宵文化的总结,符合大部分人的口味,不敢居第一。
“知道呀,还去吃了,有两家味道还不错。”双喜主要是奔着一家川味麻辣汤去的,顺便买了炸串。
这两家材料比较新鲜,蘸料偏家常口味,香味差点,但还不错。
暂时抢不过姚二姨和林芳姨的生意,自然也抢不过在大夜市卖炸鸡架的陈细枝。
陈国祥佩服地冲双喜拱了拱手,“我姐看到的时候,脾气暴躁了一整天,看谁都不顺眼,我姐夫被骂得狗血淋头。”
好在晚上出摊生意还是好,陈细枝才没有那么焦虑。
“放心,我们这边要是有调整,也会通知细枝姨一起调整的,售后到位。”双喜给顾客烫好青菜,打包好米饭。
陈国祥正准备继续吹水,他摊子上来客人了,赶紧溜回去。
客人问他在别人家摊子上干什么,生意都不做,陈国祥乐呵呵地开火,顺便给对方推荐姚秀英摊子上的卤肥肠。
一连一周,确实没有人到摊子上找事,双喜总算是放了心。
开学报到的事儿,照旧还是双喜自己去解决的,不过这趟身边多了个詹磊军,詹磊军十岁,在老家读四年级,跟双喜同级。
詹磊军有点担心他转学会要降级。
“你不是看了我的课本,也写了我的试卷,都很轻松吗,为什么会降级。”双喜有点想不明白。
詹磊军忧心忡忡,“我们班主任说的,说这是基本流程。”
他们班主任听说他是跟南下务工的父母出门读书,一直劝他别转。
说两地语言不通,教材版本不同,他又是农村出去的,被排挤都是小事,学习跟不上,才是害了自己一辈子。
詹磊军知道老师是为他考虑,但他还是更想跟父母在一起。
本来他一直在学习上很自信的,班主任一番话,他免不了有些忐忑起来。
“放心吧,不会的,学校会安排考试评估的,你只要有相应水平,说不定还能给你跳级呢,我就是跳级上来的。”双喜安抚他。
事实证明,学校确实和双喜说的一样,甚至没有考试,在看过詹磊军的学生手册后,老师就给他办理了入学。
不过老师也说了,詹磊军在老家成绩很好,但如果期中考试不达标的话,就得留级。
只要不是开始就让留级,詹磊军就不担心。
詹磊军上学要坐船去外面上,他们学校虽然是乡下的学校,但学校大呀,附近乡里的孩子都在那里上学,从小学就有住宿。
四年级有五个班,詹磊军能拿全校第一,含金量还是很高的。
看着詹磊和双喜一起报好名,许攀高嫉妒得肚子里直冒酸水,他也好想留在羊城,好想跟双喜他们一块上下学。
可惜这个要求才提出来,就遭到了父母联手镇压。
双喜报名这天,姚小姨一家也已经买好了回程的火车票,许攀高还要晚几天才开学,但许胜元要回学校上班了。
与此同时,小姨正式邀请双喜跟她一起合伙,在市里卖服装。
别看姚小姨没工作,学历也没许胜元好,但夫妻关系里头,她是占上风的那一个,许胜元别扭两天后就妥协了。
不就是每周往市里跑吗?他跑!
双喜回不去市选店面,但给姚小姨圈了几个地方,一个是火车站,这里的档口还可以兼做批发。
另外就是大学城和靠市中心那一片,那里有一条刚兴起的商业街。
上辈子双喜上大学的时候,商业街早就箫条了,但据说那里在九十年代十分红火,是市里最热闹的地方。
这里很多上班族会逛,选款不光要时髦,还要有一定的品质,卖价肯定也要高一些。
大学城就不用说了,现在已经是九零年,大学生手里的生活费不少,只要衣服够时兴,质量过得去,价格合适,走物美价廉的路线,生意绝对好做。
但具体选择哪里,还得看姚小姨自己。
等姚小姨回去选好地址装修,双喜这边就会去选款发货。
至于装修,双喜又去租了趟相机,和姚小姨把街上那些装修漂亮的店铺都拍了个遍,到时候好有个参考。
“妈妈,我寒假还要来玩。”许攀高是真舍不得走啊,羊城太好玩,太多好吃的了。
姚小姨想,店开起来后,哪里还有时间,“寒假再说。”
说完也顾不上许攀高,把提了两捆书就把自己提得脸色有点发青的许胜元挤开,轻轻松松把书提上了火车。
不是姚小姨力气大,是小姨父力气太小。
“都回吧。”姚小姨冲送站的姐姐们挥手,又叮嘱双喜,“等我的电话。”